50歲和80歲,一對單身母女選擇同居養老

2024-07-16     玉兒     反饋

最近林秀莉在為巫昂做新的襯衣

林秀莉做衣服時,會認真地畫出設計圖紙、標明尺寸

林秀莉始終帶著一股「理工科」的氣質,她會為廚房的不同分區劃定不同的專屬抹布,做衣服的草圖本上,也密密麻麻地畫滿了圖和數字。

相比媽媽,巫昂則更加大條一些,但很好地遺傳了媽媽年輕時對待工作的敬業精神,她從早到晚地沉浸在工作里,很容易聽不見別人說話,直到傍晚,如果不下雨,她才會偶爾出門散步或是游泳。

她們在家務上有著順其自然的分工。媽媽因為腿腳不方便,會多做一些洗衣、晾曬之類的工作,她在2011年就學會了網購,總是在網上買食材、零食和布料,也負責在網上交電費、水費,巫昂則更多負責跑腿的活兒:下樓取快遞、扔垃圾、出門辦事或採購。

一開始媽媽承擔著更多的家務,但巫昂很快意識到了這不公平,於是開始非常有計劃地削減家務,其中做飯明顯是占用時間精力最多的,所以她們很早就解除了一起吃飯的綁定。

巫昂喜歡做米線,媽媽更喜歡一些蒸的粗糧和小麵食,飲食習慣、進食時間有交集也有不同,就不必總是一起。

在菜場買了氣球準備回家

拍攝的第二天,巫昂和媽媽一起去菜場。她們會拉著手一起閒逛,像每一個新雲南人一樣好奇地詢問那些菌子、藥材的特性,巫昂也會在媽媽買肉的當兒,繞去另一邊買米線。

巫昂買了一個兔子形狀的卡通氣球,系在小推車的把手上,媽媽拉著氣球線開心地對著鏡頭笑。她們裝滿了一個小推車,滿載而歸,準備回家做春餅。

上野千鶴子在《始於極限》中說:「女兒是母親最激烈的批判者,也是最狂熱的擁護者。」但在巫昂和林秀莉身上,很少看到母女關係中常見的掙扎、衝突和張力,相反,她們正攜手走在一條寧靜、平和的重建路上,共同進步成了「更新版的自己」。

以下是她們的講述。

林秀莉抱著小時候的巫昂

林秀莉:

早年都是為了家庭的名聲,外人看起來我們家庭特別好,他是中國科技大學,我福建醫學院,兩個孩子都上復旦。所以不管對方給我多少肉體上的侵犯,我都覺得說出去會影響到家庭的聲譽,二十多年的時間裡,我都一直在壓制內心的感受,強忍著不去跟他計較。

但是到後來,90年代末的時候,巫昂已經上研究生了,弟弟上了本科,首先是有了孩子給我的動力。巫昂跟我說,她親眼看到她父親打我以後,從小心裡就有一個計劃,她說跟他離了,以後跟弟弟帶我上法院。

孩子發聲以後,我覺得我應該擺脫這個人,不能再讓他這樣無端地傷害我。

當時他們家所有親戚、兄弟姐妹都一起來反對,包括我的高中同班同學、同事、鄰居,算起來大概有100個以上的人來跟我談,勸我不要離。但我就覺得我不怕,我把我們給法院的訴訟還有孩子的意見書都給同事、朋友們看,希望得到他們的支持。

巫昂在意見書里寫:「我從小就下定決心,在我有能力的時候要把我媽媽解救出來。」

同居日子裡,兩人不會刻意非要一起吃飯

但我得到的支持太少了。第一次開庭那一天早上,我高中的七八個同學都跑到醫院來,阻止我們去法院。我兒子對他們說,我媽媽挨打的時候你們都在哪裡?我在還沒有決定離婚之前,就給這些老同學們打過很多次電話,求他們幫我制止這個人的行為,但是他們有的人就說:「是真的嗎?」覺得我在撒謊。

第一次開庭法院就判勸和,不同意離婚。但我那時候已經下定決心,我必須掙扎出來,當時的法律政策是兩年分居就可以判離,我就堅持兩年不理他。

以前他會幹涉我所有的生活,好看的衣服、鞋子都不能穿,更不要說化妝。我很喜歡唱歌跳舞,但他強迫我退出了文宣隊,一旦我的職位晉了級,他就臉色不好,不跟我一起走,為什麼他那麼恨我我也不知道。

離婚之後,我就想自由了。我想要穿上我喜歡的衣服,跟其他人一樣,化妝打扮,自由地去唱歌跳舞。